广告牌坠落砸死3人，调查报告的“完美”用在监管上多好

文| 唐凯兰

四个月前，昆明盘龙区户外招牌坠落，砸死了3人。11月25日，昆明市应急管理局在官网发布了该事故的调查报告。

经调查认定，该事故是一起生产安全责任事故，房东业主及二房东已经移送司法机关，要对相关商户作出行政处罚。对于调查发现的市区街道三级城管履职问题，交由市纪委监委处理。

今年7月22日21时59分，昆明市盘龙区联盟街道金江路156 号金康园综合楼一楼5家商铺户外招牌设施坠落，造成3人死亡，7人受伤，直接经济损失468.7万元。事故发生后，昆明市政府依规调查，4个多月后公布了广告牌坠落的详细原因，列明了所有当对此悲剧事件负责的社会个人及管理部门。

昆明广告牌坠楼现场，图片来源：视觉中国

这份调查报告在政府官网可以查阅，整个报告一万五千多字，配有广告牌位置的分布图，详细到商户的分布，膨胀螺栓的位置。在说明广告牌规格、安装规范、巡查标准时，增加了相应条文的脚注。调查报告还载明了广告牌坠落前后的天气、风速，属实是一份令人印象深刻的调查报告。

报告的另外一个特点是，在阐明坠落原因时没有回避问题，没有掩饰责任人，将导致广告牌坠落的“全员恶人”，全部记录在案。大楼业主房东只知道甩手给二房东，二房东却认为广告牌安全是商户的责任，商户安装广告牌随意加长增重，街道、区、市城管巡查时都走过场，没一个尽到管理责任。

看完调查报告，深感痛心的是，死伤的10人也是受冷漠所害。外墙的广告牌拆了建、建了拆，向外延长了一米多，业主不过问，城管不过问；安装公司仅仅将锚钉打到墙里2公分、甚至1公分；楼上商家往广告牌上随便扔铁锅等杂物，铺设管道，增加的荷载超出原支座的承载能力，招牌后面的钢架子也均有不同程度的锈蚀。城管一次次从门前过，7年间上报都是“零隐患”。

这块严重违规超载的广告牌涉及者，其中任何一个人往上瞄一眼，或者在楼上俯身看一眼，不需要多么专业的知识，就能发现明显的风险。从2017年算起，这块致命的广告牌已经“尽力”不倒了，但在2000多天里它的风险被熟视无睹。广告牌坠落是导致伤亡的直接原因，但所有责任人（部门）都是间接的凶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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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究房东与二房东的刑责，当然是需要的，在广告牌只需备案的情况下，他们是本起人祸的源头。然而，三级城管部门的巡查人员，没发现广告牌施工前、施工中、施工后的隐患，没有他们的渎职就没有本次人祸。如果不能严厉处罚这些人，调查报告写得再完美，也难逃花架子的质疑。

昆明广告牌坠楼现场，图片来源：视觉中国

对于盘龙区三级城管与区政府，调查报告在措辞上不可谓不严厉，“对风险熟视无睹、视而不见，不知敬畏、不晓利害，有的麻木侥幸，不把别人的教训当教训，错失了化解风险、避免事故发生的机会”。可如果在纪监委审查后，对相关责任人只作行政处分，只怕配不上高规格的调查与大众的期待。

每一个看完调查报告的人，除了佩服调查人员撰写报告时的清晰思路与完整论述，更会因广告牌致命坠落的漫长过程而心生愤恨。简单来说，在人祸的血泪教训之外，公众希望那些渎职人员也尝尝牢狱刑罚的滋味——只有这样才能治疗行政麻痹，而麻木不仁恰恰是腐蚀螺栓和钢架，让广告牌砸死人的重要原因。